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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楠往事：浮沉八载，或成首支矿机股
文：秦晓峰
出品 ：Odaily星球日报（ID：o-daily）
编者注：原标题为《嘉楠往事》
当地时间 10 月 28 日，矿机厂商嘉楠耘智向美国 SEC（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 IPO 招股说明书。
尽管并未瓜熟蒂落，近期被政策红利“正名”的区块链从业者还是纷纷刷屏转起了“区块链行业第一股”的利好消息。
纵观整个区块链市场，矿机算得上唯一具备实体资产，和大规模资金合规入场渠道的资产标的。而“上市梦”也一直是这个行业锲而不舍追逐的目标。
2018 年，嘉楠耘智、亿邦国际、比特大陆三家先后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书，又纷纷折戟。而嘉楠耘智更是分别在 2016 年、2017 年对 A 股和新三板发起过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与此前不同的是，业内人士均对这次上市表现出“十拿九稳”的信心，似乎这是嘉楠耘智，也是行业与这个梦离得最近的一次。
据全球最大的企业增长咨询公司 Frost&Sullivan 数据显示，截至今年 6 月 30 日，嘉楠耘智以算力计算占有比特币矿机市场份额为 21.9%，以矿机销量计算的市场份额为 23.3%，均排名第二位。排名第一位的是比特大陆，其以矿机销量计算的市场份额为 64.5%，以算力计算的市场份额占 65.2%。
与备受全球媒体关注的比特大陆、和一举一动频频登上头条的吴忌寒不同，ASIC矿机的发明商嘉楠耘智和它的创始人张楠赓（南瓜张）鲜少有故事流传于坊间。
区块链行业是一个人才迭代迅速、KOL“报废”更迅速的行业。今年的所谓大佬，明年便有可能无人问津、甚至杳无影踪。如今还记得嘉楠耘智从 2011 年如何一路走来的人，自然也寥寥无几。
Odaily星球日报尽力收集、梳理了嘉楠耘智 8 年的故事，希望还原其一二。
埋下算力大战种子
嘉楠耘智的故事，自然要从 ASIC 矿机发明人之一的张楠赓（南瓜张）说起。
（南瓜张：张楠赓）
时间回到 2011 年，比特币挖矿芯片经历了初级阶段的数次迭代：从个人电脑 CPU 挖矿、GPU 挖矿，进化到区域可编程门阵列（FPGA）时代。
当年 8 月，正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攻读计算机专业博士研究生的张楠赓，以「ngzhang」的 ID 出现在比特币论坛 Bitcoin Forum，并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推销自己研发的 FPGA 矿机——Icarus 与 Lancelot，渐渐有了名气。
（南瓜张账户截图）
彼时，外界对其真实身份知之甚少，因此按照 ID 称呼其为「南瓜张」，这一称号延续至今。
由于矿机性能良好，南瓜张的事业顺风顺水。甚至走出国门，不少外国人也找其购买矿机。
然而很快，南瓜张就遇到了一个有力的挑战者：美国蝴蝶实验室（ Butterfly Labs ）。
北航博士退学研发，首台ASIC矿机诞生
2012 年 6 月，美国专门开发比特币矿机的机构“蝴蝶实验室”宣布，准备研发一种性能远胜当时主流 FPGA 矿机的集中电路式（ASIC）矿机，并承诺将于当年 10 月交付第一批 ASIC 矿机。蝴蝶实验室也因此获得了一百万美元的众筹。
由于挖矿收益可以成倍上升，ASIC 矿机对于当时的矿工而言，无疑是重大利好。但对南瓜张而言，却犹如一记重锤。
他开始思索，如何与之抗衡。
在后来的采访中，南瓜张表示当时研究 ASIC 矿机，是为了「世界和平」，防止矿机制造商垄断比特币网络算力超过 51%，对网络造成伤害。
很快，南瓜张找了有着同样想法的人——美籍华裔程序员郭逸夫（Yifu Guo）。郭逸夫也是比特币论坛早期原住民，二者相识于 2012 年 4 月。
（Yifu Guo）
2012 年 9 月，南瓜张与郭逸夫宣布研发 ASIC 矿机，并展示了他们制造的 60G/s 的矿机样品。
酷爱日本动漫的南瓜张，也为这台新矿机起名为「阿瓦隆」。
Odaily星球日报注：阿瓦隆，英文名 Avalon，是日本动漫《Fate》中最强的防御武器，也是亚瑟王传说中，威尔士极乐世界的别称，亚瑟王最终的栖息之地。
为了筹集资金，两人推出了一个预售政策：先订购，但具体发货时间不确定；即便以后不发货，但也不退款。
这在今天看来确实是「霸王条款」，但当时矿工群体本就是个小圈子，跟今天的“产业化”天壤之别，大家都积极下单，首批 300 台全部预售完成，单价 1299 美元。
同年 10 月，他们的对手蝴蝶实验室未能如期交付 ASIC 矿机，并一再延迟，这也给了二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然而，南瓜张的研发也不顺利，本应在年底亮相的矿机同样遇到了难题。为了攻克难题，南瓜张希望休学一年，但遭到了导师拒绝，多次沟通均未获得批准。
是继续研究矿机，还是退款回归校园？南瓜张权衡之下，选择了前者。为此，还有一年毕业的他，选择从北航退学。
2013 年 1 月，临近中国农历新年，在全力以赴之下，全球第一台 ASIC 矿机终于研发成功，随后订单陆续交付。
自此，阿瓦隆与南瓜张，这两个名字也被载入比特币发展史，标志着比特币挖矿进入了 ASIC 新纪元。
ASIC 芯片的计算效率是相 CPU 的百倍、千倍，这也为日后的算力大战，埋下了种子。
这一年，南瓜张刚好 30 岁。
阿瓦隆的另外一位技术合伙人郭逸夫，则渐渐被人遗忘。
郭逸夫领英账户显示，其从 2012 年 4 月，便作为阿瓦隆项目联合创始人，直到 2015 年 1 月。但之后嘉楠耘智成立，郭逸夫便已经淡出，没有持股。
而关于他的故事，也就无人述说了。
阿瓦隆矿机问世，南瓜张开源硬件解决方案
随着第一代阿瓦隆矿机的交付，矿工们迎来了春天。
阿瓦隆一代采用 110 nm 技术，算力一天能挖出 357 枚比特币。按 2013 年初的比特币价格计算，一天可产出 20 多万元人民币。
有的人只挖了几天就回本，随后继续挖矿，也有人选择以数 10 倍的价格转让矿机。第一批矿机也让这些早期玩家赚得盆满钵满。
2013 年 2 月 2 日 ，第二批 600 台矿机预售开始，售价 75 个比特币（约 1700 美元），预计当年 4 月 4 日发货；3 月 25 日，第三批 600 台矿机预售开始，售价 75 个比特币（单价 6900 美元），发货日期在第二批之后。
这一年 4 月，南瓜张做了人生中的两件大事。
其一，他拉来曾在中星微电子任 IC 工程师的李佳轩担任合伙人，二人各自出资 10 万元，成立了“北京嘉楠耘智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李佳轩选了与“佳”同音的“嘉”字，张楠赓选了名字中的“楠”字。而“嘉楠耘智”的英文名“Canaan”，则源于一部日本动画《Canaan 迦南》。
其二，南瓜张宣布终止整体矿机的销售，只专注于芯片的研发和生产，并在网上开源了除阿瓦隆矿机除芯片以外的所有硬件解决方案。
受到阿瓦隆矿机开源影响，市场上出现了大大小小数百家矿机组装商。
本应在矿机市场独照鳌头，嘉楠耘智为何抽身而退？
南瓜张自己解释说：“比特币的核心价值是人们对自由的向往，比特币挖矿不应该被少数人所控制。”
宣布专注于芯片开发后，嘉楠耘智发起了第四批预售，南瓜张称预订后 9 到 10 周芯片可以到货。
芯片研发受挫，竞对追赶
可惜天不遂人愿，芯片未能如期交付矿机组装商。等米下锅的这些企业，也因为逾期交付矿机，信用破产，最终倒闭。
南瓜张给出的解释是，由于挖矿难度增加与其他厂商生产技术的进步，再生产第一代芯片是不负责任的。
但这个理由未能让大家信服，因为在向普通加工商延期交货的同时，当年 7 月嘉楠耘智向瑞士发送了一批 1 万芯片的货；八月底，又一笔 2 万个芯片的订单发送出去。甚至有阴谋论者认为，嘉楠耘智以预售芯片为由，实则募资资金，开发芯片自用。
此外，第三批矿机也未能如期交付。等到交付时，市场已经转凉，不少矿工受损严重。
这一年对于嘉楠耘智而言，口碑跌倒了极点。比特币论坛上，充斥着对南瓜张以及郭逸夫的声讨。
除了口碑下跌，在南瓜张专心攻克芯片的同时，阿瓦隆的市场份额也随之大幅下降，烤猫坐收渔翁之利。
蒋信予是中科大少年班的学生，他以 friedcat（烤猫）的名义在比特币论坛 bitcointalk 上发起众筹，用来作为开发烤猫矿机的股份，并与比特币进行锚定，这一过程被很多人视作ICO在中国的初次尝试。
而比特大陆创始人吴忌寒也是因为看准这次机会，向烤猫投资 6 万元，获利千倍，才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这年，烤猫矿机研发成功，每月能挖出近 4 万个比特币，算力市场成了烤猫的天下。因算力过大而且集中，两个月内两度引发了社区对 51% 攻击的恐慌。
重返组装机阵线，扳回一城
后来，南瓜张决定重返矿机组装阵线。2013 年 11 月 15 日，第二代阿瓦隆矿机上线拍卖，采用 55 nm 技术 ，官网起拍价 8000 RMB，而且还是现货矿机，隔日顺丰送达。此时的烤猫，也逐渐败下阵来。
就在一众矿机厂商厮杀的同时，市场逐渐转冷。
2013 年年底，央行等五部委发布《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表示，比特币不是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
比特币价格在当年 11 月达到 1150 美元后，开始瀑布式下跌，半月跌幅接近 50%。
双重作用下，矿机市场需求锐减，行业寒冬来临。嘉楠耘智的日子也不好过，开始准备过冬。
2013 年 12 月，刘向富作为联合创始人加入嘉楠耘智，刘向富增资 5 万元。
查看工商记录， 2015 年 1 月，张楠赓、李佳轩、刘向富三人持股比例分别为 33.4%、33.4% 和 33.2%。
后面的故事，则是被许多媒体反复书写过的。
2013 年 5 月，吴忌寒与芯片专家詹克团成立了矿机公司比特大陆。
这一年，吴忌寒 27 岁。
历史总是相似的，每次的寒冬是试炼也是机遇，到了 2015 年，比特币又逢暴跌，挖矿行业哀鸿遍野，被一众大佬看好和重金支持的烤猫在这一年失踪了，这到今天也是“行业未解之谜”。
而比特大陆则连续推出明星产品，从蚂蚁矿机S7 到 S9，此后长期占领一半以上市场份额。
历经寒冬，嘉楠耘智也深刻理解了资本的重要性。为了筹备充足的资金进行芯片开发，嘉楠耘智开始高频地接受外部融资。
Odaily星球整理了嘉楠耘智自 2015 年至今的融资消息，如下：
看好嘉楠耘智，孔建平多次增持
如今的嘉楠耘智的联席董事长孔剑平，正是在 2015 年的融资过程中进入，并于 2016 年 2 月再次收购了姚永杰以及盈澜投资手中的股权共计 3.5% 的股份。孔剑平方面解释，是因为“看好南瓜张团队”，所以后续不断追加投资收购其他股东股份。
与孔同期进入嘉楠耘智的姚永杰，则曾数次出售股份，一直是财务投资人的角色。
我们将港股 IPO 与美股 IPO 时期，5 位嘉楠耘智的管理层股份持股做了对比，如下图：
通过上图可以发现，张楠赓以及李佳轩股份最多，分别是 16%、16.2%，但另外一位联合创始人刘向富的股权却锐减。与此同时，孔剑平的股权也大幅上升。
据外媒 Coindesk 消息，今年 2 月 12 日，刘向富已经离开其日常管理职位，并不再担任嘉楠耘智的控股公司 Canaan Inc.的执行董事会成员，改由孙奇锋担任执行董事，具体原因是刘向富与公司整体的战略发展存在分歧。
Coindesk称，嘉楠耘智的管理层希望继续将公司建设成为专注于加密货币挖矿和人工智能芯片的制造商，嘉楠耘智本身不挖矿，也不经营矿池，领导层希望保持这种状态，以更好实现 IPO。
然而，有计算机技术背景的刘向富认为，在区块链产业里，硬件和软件是没有办法完全分开的。作为生产矿机的公司不能完全与矿场和矿池业务切割。
根据此番美股 IPO 招股书，2019 年 6 月，刘向富全资拥有的 Urknall Ltd.共出售 165,335,556 股普通股，其中向 Wlyl Ltd.（孔剑平）出售 54,446,667 股普通股，向 Root Grace Ltd.（EnguangLi 所有）出售 16,666,667 股普通股。
创始人身家 40 亿，登胡润百富榜
截至目前，嘉楠耘智仍然由创始人之一的张楠赓掌控。
嘉楠耘智实行的是董事会治理下的 CEO 负责制，CEO 一直是张楠赓，此前嘉楠耘智曾透露这也是为了确保公司战略和战术的稳定性。
根据招股书，此次嘉楠耘智赴美 IPO 将采用 A 类普通股和 B 类普通股的双股权结构，即每 1 股 A 类普通股享有 1 票投票权，每 1 股 B 类普通股享有 15 票投票权；B 类普通股可随时转换成 A 类普通股，但 A 类普通股无法转换为 B 类普通股。除投票权和转换权以外，A 类普通股和 B 类普通股持有者享有各项同等权利。
在不实施超配的情况下，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张楠赓拥有全部 B 类普通股。这也就意味着，在目前高级管理层和企业股权架构不发生重大变动的情况下，张楠赓将通过同股不同权的 AB 股模式保持对上市主体的控制权。
其实早在 2016 年，嘉楠耘智便计划通过 A 股上市公司鲁亿通（股票代码：300423）全资收购其 100% 股权的方式，上线深交所。
然而由于存在「借壳」之嫌，再加上当时的政策并不利好区块链企业，嘉楠耘智也被深交所多次发函询问，最终上市计划还是被暂搁。
2017 年 8 月，嘉楠耘智申请挂牌新三板。经历了三轮问询，依然没能如愿上市成功。2018 年 5 月，嘉楠耘智正式向港交所递交了招股申请，拟以红筹形式在香港主板上市。但在 6 个月之后，港交所官网将嘉楠耘智的上市申请归为“失效”一列，上市计划再次搁浅。
同年 6 月和 9 月，亿邦国际与比特大陆相继向港交所提交IPO招股书，但皆没能得偿所愿。这便有了今天的嘉楠耘智赴美上市，冲击区块链第一股。
经过了几年发展，比特币挖矿趋向“产业化”，大体量资金跑步入场，矿机厂商不断推陈出新。嘉楠耘智目前稳居市场第二，张楠赓、李佳轩和刘向富三人的身价倍涨。
2019 年 10 月，胡润研究院分别发布了 2019 胡润百富榜和胡润全球独角兽榜。百富榜显示在区块链领域，嘉楠耘智三人上榜，其中，刘向富和张楠赓身家均为 39 亿，李佳轩 38 亿元人民币。全球共有 494 家独角兽企业上榜，区块链行业的独角兽数量为 11 家，嘉楠耘智估值 200 亿人民币排行第四。
无论如何，数次经历沉浮，嘉楠耘智与其创始团队确实是在这个变化频繁的行业中，坚持而笑到今天的人。
而能否顺利上市，如若上市后续表现如何？其竞品又将有哪些动作？Odaily星球日报将持续关注。
附录：嘉楠耘智发展大事记
参考资料：
《比特币矿机Avalon，云笼雾罩的理想乡》
《南瓜张和他的嘉楠耘智：三次抉择错过一个时代》
《港股IPO失败，科创板和美股成为嘉楠耘智下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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