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DT黑历史一箩筐，稳定币脱离监管还能走多远

一年以来，USDT一直事故不断，昨天，Tether又被曝出与Bitfinex涉嫌联手“操纵市场”？受其影响，刚刚回暖的币市遭受重挫，主流币全线大跌。

事件起因是，纽约总检察长办公室(下称：NYSAG) 发表声明，称审计办公室（OAG）正在进行调查“Bitfinex和Tether进行的欺诈行为”。文件提到，知名交易所Bitfinex损失了8.5亿美元，并试图与Tether一起掩盖事实——即用Tether资金填补这个漏洞。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美国司法部长办公室表示，目前已获得法院命令，要求 iFinex 停止将资金从 Tether 的储备金转移至 Bitfinex 的银行账户，停止向高管派发任何股息或其他股息，并交出文件和信息。根据司法部长办公室的数据，Bitfinex 从 Tether 的储备金中 “借” 走了至少 7 亿美元。

在此之前的十二个小时， Tether增发了4.2亿枚USDT，其中在基于比特币网络的Omni协议增发3亿USDT、以太坊和波场平台增发7000万ERC20 USDT和4990万TRC20 USDT。据统计，4月以来在三大平台共计增发了6.4亿枚USDT。截止目前，USDT总计增发5亿余枚。“增发”也是USDT多年存在被质疑的“顽疾”。

两件事情先后发生，难免会引起圈内的浮想联翩。批评人士称，Tether（USDT）市值超过20亿美元，实际上并没有像其运营商声称的那样得到足够资金的支持。未能像之前承诺的那样获得适当的审计，进一步加剧了这些怀疑。

而此次事件也一个侧面反应出，稳定币的监管与被监管之争，脱离了监管的稳定币还能走多远？

暧昧的Bitfinex和Tether

USDT作为加密货币中最广泛使用和流通的稳定币，它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市场的神经。USDT是Tether公司推出的基于稳定价值货币美元稳定币。那么，Tether与Bitfinex究竟有什么关系？

其实，Bitfinex和Tether的关系一直饱受诟病。二者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2013年3月Bitfinex在香港注册，总部设在香港中环。

2014年11月下旬， Bitfinex的首席战略官Philip Potter和财务总监Giancarlo Devasini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成立了Tether公司，并发行了 1:1 锚定美元的稳定数字货币USDT。1USDT=1 美元，Tether 承诺每发行一枚 USDT，其银行账户都会有 1 美元的资金保障。用户可以在Tether平台进行资金查询，以保障透明度。

2015年2月发布USDT后，Bitfinex宣布支USDT交易。随后，交易平台Poloniex也宣布支持USDT。Poloniex凭着以太币强势崛起，也顺带提携了USDT的交易量。

2017年4月，富国银行切断Bitfinex的银行业务后，位于波多黎各的Noble Bank接管了Bitfinex的银行业务，而为USDT提供等额美金担保的银行账户，就设在Noble Bank。

2017年12月，Bitfinex和Tether因缺乏透明度等问题被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传唤。随后USDT 发行不透明、Bitfinex和Tether联手“操纵市场”的质疑不绝于耳。

2017年，离岸法律公司毅柏律师事务所泄漏的文件显示：Bitfinex 的 CEO Philip Potter 和 CFO Giancarlo Devasini 在英属维京群岛成立了Tether Holdings Limited。另一方面，Tether官网及其香港公司由Tether Holdings Limited全资控股。

而此前，Bitfinex和Tether都曾发出公告宣称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实事上，Bitfinex作为一家数字货币交易所，其CEO、CFO、总法律顾问竟然都在Tether 担任相同的职位。在Tether和Bitfinex利益共同体之外，它们与FSS和Noble Bank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资料显示，FSS事务所的Eugene R. Sullivan律师同时担任了Noble Bank和Tether、Bitfinex的法律顾问。

交易所、发行方、审计事务所、托管银行存在高度人事关联，有人甚至怀疑这几家机构其实就是一家人。流言蜚语，很难说纯属巧合。

USDT 的黑历史不断

经过了几年的发展，USDT已经成为占据市场份额最高的稳定币。但在USDT大火之时，也因其不受监管；随意增发；Tether 账户资金数量不足，Tether 银行账户信息不公开，从未公布过可信审计报告来证明它拥有相应的美元储备，一些核心的信息不愿对外披露……等而备受质疑。

2018年6月，美国德克萨斯大学金融学教授John M. Griffin发表了题为 Is Bitcoin Really Un-Tethered? 的论文，指责去年比特币50%的上涨都是被Tether“操纵”出来的。

John M. Griffin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同样提到，Tether通常一次性以2亿美元的规模大量发行，随后转移到Bitfinex，每当比特币价格在Tether发行后出现下跌时，Bitfinex以及其他交易所的Tether便“以协同行动推升价格的方式”买入比特币。

2017年2月8日，一位昵称为“Bitfinex’ed”的作者在Medium上发布了一篇名为《Bitfinex不想听到的录音》的文章。这篇文章收录的多段录音显示，Tether团队和Bitfinex团队正在讨论银行诈骗、洗钱、甚至承认金融诈骗的行为。

Tether公司一位名叫Phil Potter的高管，甚至在泄漏的录音中承认用壳公司在台湾地区设立公司账户来进行转账，做一些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当时，Phil Potter不仅是Tether公司的主管，还是Bitfinex的首席策略官。

几个月之后，Phil Potter正式辞去了首席策略官的职位，并对外称“随着Bitfinex在全球的扩张，我作为一名美国人，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在团队中的地位。”

2017年4月，因为财务虚假问题，Tether 公司设立在台湾地区的 3 个银行账号被封禁。无独有偶，2018年1月，此前一直担任Tether审计业务的Friedman LLP宣布与Tether断绝业务联系。

2018年1月24日，一份匿名报告指出，截止2018年1月4日，Tether公司一共增发了91次USDT。报告还提出了质疑：Tether是否在没有收到美元的情况下，就向Bitfinex的钱包里转账USDT，并将USDT用于购买低价的比特币来牟利或者操盘。

面对市场上的流言，2018年6月20日，Tether公司发布了一份由律师事务所出具的《透明报告》。这份透明报告非但没有让投资者放心，反倒引发了更多的质疑。Tether公司解释道，因为四大会计事务所都不愿意为其背书，他们只能向律师事务所求援。

2018年10月1日，彭博社（Bloomberg）发布报道称， USDT主要储备银行Noble Bank受数字货币熊市影响，已濒临破产。一时间，USDT无法兑换USD即将爆雷的言论甚嚣尘上。

10月15日，彭博社（Bloomberg）再次发文，称如果政府当局要寻找任何关于Tether不法行为的证据，或者用户对Tether以1美元赎回其加密货币的能力失去信心，那么USDT很快就会失去价值。USDT遭遇大量恐慌性抛售，跌幅一度达到13%。虽然 Tether也声明自身资金提现并没有任何问题，但这次资产出逃USDT的事件进一步显示了投资者对USDT缺乏公信力的担忧，许多人币圈媒体人也都表达了向有监管性质稳定币转移的观点。

10月17日，知情人士透露称，Tether公司与Noble Bank的合作关系已经结束，正在和巴哈马的Deltec银行讨论合作。

2018年11月1日，Tether宣布已与位于巴哈马的Deltec银行建立了合作关系，并公布了该银行出具的约18.3亿美元的资产证明，根据CoinMarketCap的数据，当时USDT的流通总量约为17.76亿。Tether的这份报告，给当时的投资者吃了一颗“定心丸”，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恐慌情绪有所缓解。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表示担忧，称：“非透明的稳定币存在很大的信任问题，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给市场带来信用层面的冲击。”

2019年3月，Tether在网站上修改了服务条款，并透露用于支持USDT的储备可能并不完全由法定货币构成。宣布除了现金之外，还获得“储备资产”的支持，包括传统的货币与现金等价物，此外还有一些在用词上显得比较含糊的内容，比如“Tether 向第三方（或包含附属实体）提供的贷款、资产与应收款”。

修改后，稳定币USDT的背书，变为了由75%的美元锚定（货币和现金等价物）和25％的iFinex股票担保贷款（对于条款中的其他资产和应收账款），这具有相当大的信用风险。

无监管、超发、资金被挪用、审计不透明……在一点点地透支着用户对USDT的信任感。

稳定币的未来

从本质上说，像USDT这样的稳定币是由现实世界的资产背书，通过私人企业基于足额美元抵押而发行的，其货币政策不具备独立性。不透明协议、超发风险、模糊信息、代码不及时更新等都是“稳定币”的杀手。因此，通常情况下，大家都面对着“不稳定”的潜在风险。

USDT的事件不是偶然，USDT的风险也反应出由法币支持的稳定币的系统性风险。绝不仅仅是Tether一家。究其原因，这些稳定币用的都是与USDT一样的模型，而在资产的现实落地中也与Tether一模一样与高风险的小银行合作。因而，稳定币虽然有资产抵押，但风险还是很大的。

虽然最近的项目在监管方面取得了有意义的进步，例如获得政府的批准。但大家需要分清政府态度的区别。例如在纽约金融服务部宣布的新闻稿中就明确的说道：监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解决项目中既有的风险。

此次事件也透露出监管的意图。纽约总检察长办公室可能传达了两个用意，一个是要用这种释放事实的方式，给市场传递一个信号；而另一个用意可能是，监管机构并不认可这样的操作，纽约总检察长办公室正准备以Bitfinex和Tether非法参与加密货币行业之名进行惩罚。

Tether信任危机，让投资者把目光转向了其他“资质更好”的稳定币。同时，受监管的稳定币的出现，也开始吸引了投资的关注。

2018年9月10日，纽约金融服务局（NYDFS）同时批准了两款基于以太坊发行的稳定币，分别是 GUSD和PAX。

获得批准的两个稳定加密货币分别为：币圈著名双胞胎Winklevoss兄弟创立的双子星交易所发行的Gemini dollar和一家专注服务金融机构的区块链公司Paxos发行的Paxos Standard。这两家公司均为在美国境内注册成立的信托公司。

交易所Gemini发布公告称：全球首个受监管的稳定币Gemini Dollar （简称GUSD）正式发行。Gemini公告中提及的监管机构为纽约金融服务局（NYDFS）。纽约金融服务局是纽约州的金融监管部门，并不是美国联邦层面的机构，完全不能等同于美国政府的背书。

相比而言，TrueUSD的主体公司获得FinCEN的许可更加有说服力。FinCEN是美国财政部属下的金融犯罪稽查局，按照美国银行保密法BSA规定，所有货币服务类业务MSB必须在FinCEN完成登记。

但无论是所谓的受FinCEN或是NYDFS监管，目前来看都更接近于一种经营登记许可，并没有深入到资金安全保护的层面。不同的是，PrimeTrust作为美国获得银行监管层许可的托管机构，拥有在资产托管、资金清算和交易处理等整个流程的合规保障。

不仅如此，很多投部交易所也纷纷推出了自己的稳定币。去年10 月，火币宣布推出稳定币综合解决方案 HUSD；今年3月27日，OK集团战略投资 Prime Trust，并在公告中称将很快发行稳定币OKUSD。本月月初，交易所Coinsquare也宣布将发行锚定加拿大元的稳定币。同样未来如何解决交易所资金监管的问题，也是摆在这些稳定币面前的一大问题。

最重要的是，我们看到很多传统金融科技大公司也开始关注稳定币市场。3 月16 日，摩根大通计划推出的JPM Coin，基于World Wire 发行的Stronghold USD。之后IBM 也官宣了自己的稳定币最新进展。以及日本瑞穗银行推出的类稳定币J Coin，甚至前段时间，FaceBook 传出的代币计划，或许借助巨头的资源，有加密货币、稳定币加持的商业模式，真的能开创一个时代。

稳定币被视为区块链世界的圣杯，是加密货币世界不可或缺的一类币种,可以说它的发展和区块链是绑定在一起的。相信此次事件后，USDT根基已动，而稳定币市场一定会风起云涌。

希望各国监管机构推出基于更广泛共识、安全可靠、公开透明的智能合约“稳定币”系统。通过系统的法律（代码）为“稳定币”提供相应可持续的激励机制，才是维持“相对稳定”的正确方式。

文 | 内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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